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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杏堂孕龙鳞

窗外屋檐水滴滴答答,砸在青石板上。雨早停了,但天依旧阴沉得像个巨大的、发霉的抹布。

“沈氏医馆”那块小木牌在潮湿的微风中晃荡。后堂里,沈青瓷裹着一身干燥的素色旧布裙,盘膝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。她面前的火炉上咕嘟咕嘟熬着一锅颜色怪异的药汤,散发着浓烈的苦味。泡冷水和猛药下去,身体总算不再是昨晚那种随时要烧着的样子了。但春风散是出了名的蚀骨断肠、后患无穷。

作为顶级的医者,哪怕再不舒服,自查也是基本素养。

她闭着眼,三根莹白的手指稳稳搭在自己另一只手腕寸关尺上。心无旁骛,只感受着指下血脉的搏动。

来了!

脉象流利,如盘走珠。像是有颗圆润的珠子在柔滑的丝绸上轻轻滚动——滑脉!

滑脉主……主孕!

但时间?怎么可能这么快?!距离那荒唐的雨夜温泉事件,满打满算才过去十天!就算种下了,十天怎么可能就摸出如此清晰有力的滑脉?!寻常女子,即便是经验老到的名医,能在停经后四十天左右诊出滑脉就算早了!她这身体……

沈青瓷猛地睁开眼,眼神锐利如刀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。除非……是那霸道狠辣的春风散,强行激化了胚胎的初始发育?亦或是……

她又想起那块从倒霉催的“解药男”身上顺走的诡异玉佩。

心头疑云密布。她烦躁地抬手抓了抓头发,低声咒骂:“宁王你这老阴比,下的是什么鬼药!还附赠买一送一……”她低头盯着自己平坦依旧的小腹,表情复杂。这孩子来得莫名其妙又猝不及防,简直是耻辱和麻烦的双重烙印!想起温泉里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和那探手便知“败絮其中”的豆腐腰……老娘这波亏到姥姥家了!

她伸手摸出枕边那块温润的螭龙玉佩,指腹无意识地在龙身上盘踞的狰狞爪痕间摩挲。这玉佩……总觉得不祥。

倏地!

掌心的玉佩毫无预兆地滚烫起来!温度飙升之快,如同握住了刚从火炉里夹出的炭块!

“嘶——!”沈青瓷倒抽一口冷气,手指本能地蜷缩,玉佩却仿佛粘在了手心!

与此同时,混乱模糊的画面伴着清晰无比的声音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硬生生砸进她的脑海!

“轰隆——!!!”

地动山摇般的巨响!火光冲天!

(画面碎片:被炸上半天的营寨残骸!)—赣江大营火药库!

“八嘎!顶住滴!杀光这些明狗!”

气急败坏的倭寇鸟语!混杂着刀剑碰撞、临死前的惨嚎!

(画面碎片:矮小身影挥舞长刀!)—倭寇夜袭?!

这……这怎么回事?!玉佩是活的不成?!

剧烈的惊骇尚未平息,更匪夷所思的感觉接踵而至!

就在那爆炸声和惨嚎声在她脑中“响起”的刹那,一股极其怪异的力量感突然在她小腹深处猛地一绞一抽!那感觉……既非痛楚也非舒适,更像是一条冰冷的金线瞬间绷紧、骤然收缩!

“呃!”沈青瓷闷哼一声,身体不由自主地佝偻了一下,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!

这股力量来得突兀,消失得也快。随着脑海中纷乱的“画面”和声音褪去,那股冰冷的抽绞感也瞬间平复。玉佩的温度也随之迅速冷却下来,静静地躺在手心,仿佛刚才的滚烫从未存在过。

诊室里静得可怕,只有药汤在炉子上持续咕嘟冒泡的声音,还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
沈青瓷死死攥着那块再次变得温润的螭龙玉佩,指节捏得发白,眼神惊疑不定地投向南方,那里是赣江大营的方向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
玉佩预警?预警就能把她肚子当感应器使?!还抽了一下?!

这邪门的玉佩和肚子里可能刚着床的这颗种……到底有什么鬼联系?!真他娘的见了鬼了!胎动?放屁!就算那倒霉种子种下了才十天,顶多就是个芝麻大的小点儿!连胎芽都算不上,动个鬼啊!这抽筋儿的感觉……铁定是玉佩闹的鬼!

第二天上午,沈青瓷脸色依旧不太好,但眼神重归冰冷锐利。那玉佩和预兆太邪门,她一夜没睡好。倭寇偷袭的消息还没传来,医馆倒是来了第一位“贵客”。

一个脸色蜡黄、眼下乌青、走路打飘的胖富商,被两个健仆架着进了门。一进来就“噗通”一声跌坐在诊台前的椅子上,喘得像拉风箱,拍着桌子嚎:“神医!沈神医!救救小的啊!五百两!五百两求神针救救我这腰子!”边说边哆嗦着掏出一卷厚厚的银票。

沈青瓷捏起一根三寸长的毫针,对着光慢悠悠地瞄了一眼,眼皮都没抬:“纵欲无度,精元亏空,肾都漏成八宝粥了。昨晚在哪个狐狸精肚皮上折戟沉沙了?”

胖富商老脸通红,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囫囵话。

就在这时!

沈青瓷眼皮骤然一跳!

那种冰冷、被“金线缠绕”的诡异触感再次从玉佩位置传来,但不是作用于小腹!而是像一只无形的手,牵拉着她的视线猛地往上射向诊堂角落的房梁!

她捏针的手腕几乎是下意识的,闪电般一抖!

“嗖——!”

寒光一闪,毫针如同长了眼睛,直接钉穿房梁上方一块腐朽的木板!

“噗通!”

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伴随着凄厉的闷哼,从梁上跌落尘埃!

“啊——!”富商和仆人吓得抱头鼠窜。

沈青瓷面无表情地起身,绣鞋尖精准地踩在摔得七荤八素的刺客喉咙上,用力碾了碾:“啧,屋梁灰好吃吗?偷窥姑奶奶我治阳痿,很过瘾?”

刺客惊恐瞪眼,喉骨被踩得咯咯响。

那股冰冷的“金线感”并未消失!它像一条细微的引线,牵引着她的左手摸向刺客腋下一个异常隆起的位置!几乎是本能的,她的另一只手捏起了一根更粗的针!

(玉佩导航指令):【挑开衣料!腋下暗囊!宁王府密信!】

(玉佩导航反馈):【金线绞紧!目标锁定!】

针尖快如毒蛇吐信,“嗤啦”一声精准划破布料,扎入那人腋下的皮肉,一钩一挑!

一个油布包着的蜡丸滚落出来!

“滚回去告诉宁王那个老不死!”沈青瓷脚下力道加重,俯身在刺客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前,声音压低却字字如冰钉:

玉佩加持信息灌输感):【金线再次抽紧带来模糊意念:警告他,再敢派狗来……下次姑奶奶专扎‘水道穴’和‘笑腰穴’!让你宁王府的人集体在大街上边尿裤子边狂笑!让全京城看看‘尿笑宁王府’的绝世风采!滚!”

打发完吓破胆的富商和生不如死的刺客,沈青瓷心头阴霾更重。那玉佩的诡异导航和信息抽取能力让她背脊发凉,但倭寇的消息……玉佩预警的灾祸,或许能换点好处?

她来到前堂,看着老账房张伯正劈里啪啦拨弄着算盘核对账本。

“张伯,停下,算一笔大账!”沈青瓷把玩着那块烫手的玉佩,语气不容置疑。

“算什么?”张伯从老花镜上方抬眼看她。

“算倭寇的人头钱!”沈青瓷眼神锐利,“赣江大营刚送信来要采买伤药,但他们更急的是军功!算算……在赣江东岸三里处,”她脑中回想着昨夜玉佩强行塞进来的爆炸画面,“地形像……被猛兽爪子抓过的河湾口,”她盯着玉佩螭龙那狰狞的爪痕,福至心灵,“对!虎爪状河口!藏着大概五十条倭寇耗子!两艘船!算算捣毁这耗子洞,值多少银子!”

张伯懵了:“虎……虎爪坳?东岸三里?丫头你……”

“照算!”沈青瓷语气不容置疑。

张伯虽困惑,但手上功夫利落,枯瘦的手指在算珠上快如残影:“两艘倭船……五十人头……人头三两一颗……一百五十两……等等!耗子洞地形易守难攻……”他越算越投入,越算越吃惊,“……需调用火药多少?火药可比银子贵多了……嗯……伤亡预估……抚恤……”老头完全沉浸入职业推演。

就在算珠密集碰撞的瞬间!

沈青瓷手心紧贴的螭龙玉佩——尤其是龙爪的位置,猛地传来一阵极其短暂、尖锐的刺痛感!像是被微缩的针扎了一下!伴随刺痛而来的,是一个清晰的图像碎片:一只猛虎挥爪抓向河流弯曲处,其中凸起的食指和中指中间,形成一个深深的凹陷!

“虎爪之坳,猛禽栖息!”沈青瓷脱口而出,“虎爪中间那个凹陷!是不是有个极隐蔽的小河汊子?”

张伯手指戛然而止,猛地抬起头,老眼难以置信地瞪大:“你……你从地图上看过?!那里……那里是有个极隐秘的小汊,像虎爪中间的缝!从主河道根本看不到!小汊入口还有个丈宽的瀑布遮挡!真真是个藏贼的天然窝!”

沈青瓷心脏狂跳!玉佩!又是这鬼玉佩!导航刺客,挖密信,现在连地形图的盲点都导得出来?!她压下惊涛骇浪,抓起算盘旁备着的纸笔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字:

“倭寇五十,藏于虎爪坳小汊瀑布后!速报孙百户!人头赏钱归我医馆!”拍下一锭银子给张伯:“跑断腿也得送到!”

张伯前脚揣着信和银子气喘吁吁跑出门,后脚就被更粗暴的喧哗堵住。

“咣当!”医馆破门被粗暴地踹开!

“太医院院判王守中王大人巡诊!闲人回避!”尖利的吆喝声满是狗仗人势的嚣张。

穿着青色官袍、留着三缕山羊须的王守中,迈着官步踱了进来,眼神像看垃圾一样扫视着简陋的医馆和端坐的沈青瓷。他清清喉咙,拿腔拿调:

“呔!哪来的野医?女子行医,抛头露面,有伤……”

话没喊完!

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顺着紧握玉佩的掌心猛地窜上沈青瓷脊梁!这次感觉更清晰!不是抽筋不是导航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令人作呕的邪气感应!就像闻到腐烂的药渣混合着某种肮脏的石散气味!

沈青瓷眼神一凛!她根本不去看王守中那喋喋不休的嘴,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,精准地、冰冷地钉在了王守中那油光发亮、极力想要掩盖的宽大官袍袖口上!那里,极细微的角落里,粘附着一点点……闪着暗沉光泽的粉末状残留!那气味……隔着三步远都能闻见一股异样的甜腻!

五石散!皇室明令禁绝的虎狼邪药!自己天天嗑着这害人玩意儿,还敢满嘴仁义道德?!

怒火瞬间压过被玉佩带来的邪异感!昨天憋的邪火,玉佩的诡异,加上眼前这张冠李戴的嘴脸……

“咻——!”

一道快到极致的银光撕裂空气!挟裹着雷霆万钧的怒气和医者洞穿丑恶的锐利!

“噗嗤!”

极其沉闷的入木声!

王守中后面那堆狗屁倒灶的“风化论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,变成了凄厉到变调的怪叫!他如同被冻住一般,脖子僵硬地一寸寸往下移……裤裆正下方!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,深深地钉穿了他最珍贵的那块布料,扎进了背后厚重的诊台木板里!针尾还在嗡嗡乱颤!

一股浓烈的腥臊味瞬间弥漫开来。王院判双腿筛糠般剧烈抖动,脸色惨白如纸,官袍下腿间位置洇开一片深色的、不断扩大的湿热印记……一股黄水顺着裤腿滴答在地板上……

“我……”王守中嘴唇哆嗦着,魂飞魄散。

“我?”沈青瓷缓缓站起,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,每一步都像踩在王守中的心尖上。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当众失禁的伪君子,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,声音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刀子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钉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:

“姑奶奶,专!治!阳!痿!”

她抬手,精准无比地指向王守中沾着污秽、却还残留着五石散粉末的袖口:

“袖子上的五石散都没舔干净!”

“自己磕药磕得欲仙欲死,反来这充正人君子?就你这副被药石掏空、吸阳补阴的老棺材瓤子……”

沈青瓷的声线陡然拔高,如同九天惊雷劈落,带着足以贯穿灵魂的尖利和滔天的鄙夷:

“也配踏进老娘的门,对我指手画脚?再敢放个屁……”

她纤纤玉手猛地捏起一根比刚才那根粗上三倍、寒光四射的三棱放血针!

“老娘就当你面试!亲手把你那早已烂成豆腐渣的老肾!”

她举针对着王守中裤裆的位置凌空虚划,语气森寒无比:

“剜!下!来!

丢!进!锅!里!

泡成‘太医院院判牌肾阳酒’!挂在门头,告!诉!全!京!城!你这狗屁院判,里!子!早!烂!透!了!

滚!!!!!!!”

最后那个“滚”字,如同九天罡风炸裂!带着雷霆万钧之势!震得诊室药柜嗡嗡作响!王守中和他带的两个药童吓得屁滚尿流,连滚带爬、相互踩踏着亡命般冲出医馆,只留下地上一摊黄水和一顶被踩烂的官帽。

医馆瞬间恢复了令人心安的平静。

沈青瓷缓缓坐下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感觉连日的憋闷、惊吓还有那玉佩带来的邪乎劲儿都被这一通狠戾输出排解了不少。

她低头,看着安静躺在诊案上、龙爪微光似乎内敛起来的螭龙佩。这玩意儿……真是邪门透顶。预警?导航?感邪?这哪里是玉,简直是贴了符的鬼胎!

那晚温泉里撞上的男人…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!这块鬼玉佩……肚子里可能刚着床的……又是个什么玩意?!

沈青瓷眼神变幻莫测,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冷嗤:

“姑奶奶这医馆的招牌……怕是要改成‘妇科、男科、肾科、邪祟异物清理科’才行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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